第68章 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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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確定？”為首的查爾斯終於忍不住說出這麽一句話。
他又看了一眼那白拉菲百合, 精神力也感應了，分明已經是死氣森森的。
在他們這些靈植師看來，早就已經是沒有救了的。
徐今今沒說話，只是向紫輝元帥點點頭, 讓他寬心。
隨即便走近了那白拉菲百合。
好在這時候, 這些半人馬靈植師根本也沒有時間註意她的無禮, 而是滿心地把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希望她能夠把這白拉菲百合救過來。
徐今今也確實是這麽做了。
她輕輕地澆灌了一些精神力給白拉菲百合, 驅除死氣以後，就算是一半天使一半惡魔的鮮花，不好看也不至於是沒有一點希望的。
緊接著她又抽取了它的雜質，於是慢慢的, 那已經枯萎了大半的白拉菲百合的花瓣慢慢地舒展開來，原本褐色惡魔的一半鮮花也都在徐今今的手下恢覆為雪白豐腴的花瓣，其上點綴著褐色的小雀斑，美得真如同一張天使吻過的臉。
而另外兩株也很快就恢覆正常。
除了謝恩, 在場的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特別是以查爾斯為首的靈植師覺得直接簡直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徐小姐, 謝謝您。”紫輝元帥反而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
查爾斯也回神過來，苦澀地笑, 像是終於明白了自己和她的差距, 不再驕傲, 而是低頭朝徐今今行了一個禮儀。
“謝謝您, 徐小姐。”
其他的半人馬靈植師們沒有說話，也是隨著查爾斯做了同一個表達尊敬的禮節。
“別客氣了, 這白拉菲百合已經徹底成熟了, 還好這次患病也沒有影響它的品質, 都是高階靈植。快準備給安德魯王子殿下用吧。”徐今今笑瞇瞇地說。
查爾斯聞言, 立即就上前把這三朵白拉菲百合全都剪了下來，朝徐今今點頭致意後，就急急地離開了花房。
沒事了的徐今今本來是打算離開王宮的，沒想到紫輝元帥帶著他們到旁邊的宮殿喝茶。
是紅茶，氣味香醇。
這裏很清靜，還依稀能夠聞到自花房裏飄出來的淺淡芳香。
徐今今淺淺地喝著。
忽然發現這位半人馬元帥露出了些愧疚的神情。
“徐小姐，抱歉，把您卷進了王室的事情當中，實在是我心中的知道也只能您才能解決這件事。”
謝恩在旁邊坐著，他目不斜視，坐姿優雅又透著骨子裏就帶有的那種王室的雍容散漫，此刻安安靜靜，半點動靜沒有，活像是沒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一樣。
徐今今收回自己的視線，漫漫地說：“紫輝元帥，我只是救了三株花兒，至於您說的別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的。”
她彎彎眼眸笑，透著些狡黠的光芒，晶瑩的肌膚在陽光下更有一種透徹般的美麗。
紫輝元帥無奈地笑：“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徐小姐你們知道也不礙事。”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安德魯王子殿下是我堂妹的子嗣，今年九歲，還是個孩子。他的天賦過人，去年就覺醒了精神海，也因此遭到不少人的妒忌。而且安德魯的母親在前幾年就因病去世了，他失去了母親的庇佑，在王室當中的日子一直都不好過。”
徐今今聽完了以後，安慰道：“安德魯王子殿下有您在，又有皇帝陛下照顧，渡過了這一次的危機，以後應該會順心下來。”
紫輝元帥黑色的眼眸一劃而過戾氣，隨即平息下來。“希望如此。”
徐今今無語，甚至忍不住腹誹。都星際時代了，還有這些狗血的宮廷戲碼。
好在，很快就有侍女來請紫輝元帥去看那位安德魯殿下了。
徐今今兩人喝完了一杯茶後，正準備離開的，卻看見不久前在花房見到的那位半人馬靈植師走了過來。
“徐今今靈植師！”他的臉上帶上了欣喜的笑容，撒蹄兒歡似的奔了過來。
“查爾斯靈植師……？”
他有些畏懼徐今今身邊的少年，他身上那種凜冽暴戾的力量天生的便能讓人外一族膽顫。
“謝恩先生。”
然而謝恩根本就沒有理他，他給外人的表現也的確是一名倨傲桀驁的少年性格。
查爾斯訕訕，不過他找到這裏來，的確只是為了徐今今而已。
“徐今今靈植師，多虧了您的幫忙，現在安德魯殿下已經平安無事了。這裏是王室對您的感激。”
查爾斯相當恭敬地遞上了一張黑卡。
徐今今瞧了他一眼，微笑著接過。“理所應當。”
在首都星之外，還是有很多地方使用不記名黑卡的，這也大大地活躍了星幣的使用範圍。當然，黑市上用這種黑卡更多。
徐今今也沒有那種高姿態，不把錢放在眼裏的態度。
要知道她辛辛苦苦開店可不就是為了賺錢。
所以，她在接到黑卡時就直接連接了終端，黑卡上也浮現出了虛擬的金色字體。
500萬星幣！
她內心世界都開啟了禮炮，繽紛金箔！
在外卻一副淡定得不行地收起了黑卡。“太客氣了。”
當然，她這種神情在查爾斯看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他們可是高階靈植師，更別說是徐今今這樣天賦過人，又極有手段的靈植師了。別說五百萬，就是給一千萬，也很正常。
王室是有意拉攏。甚至在接下來的話語當中，這位卡羅列王室的靈植師也是隱晦地邀請徐今今加入王室，甚至願意以她為首。
當然，被徐今今也隱晦地婉拒了。
加入一個集團的好處是，不愁錢財，也不愁其他，唯一失去了的就是一部分的自由。
而在徐今今，她比較特殊，就算是沒有謝恩之前，她也會拒絕，更別說現在謝恩還在，她可是還答應了他這邊。
謝恩始終很平靜，嘴角帶笑，只不過那笑容在徐今今看來根本就是陰惻惻的笑容。她要是真的答應了，都不知道就接下來會出什麽事情。
查爾斯很遺憾，“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您這樣厲害的靈植師，想必您有朝一日一定能夠成為神級靈植師！”
“托您吉言。”
查爾斯十分不舍地離開了，前面的態度和後面截然不同的態度，也讓徐今今有點好笑。
“笑什麽，不舍得離開了？”
毒舌又開始了。
有段日子沒有見過的徐今今，很不淑女地翻了一個白眼。
“好好說話啊。”
謝恩緋紅的眸子在陽光的折射下便如同瀲灩華麗的紅寶石，他嘴角帶笑，只是這笑中帶著一絲譏誚。
“我說錯了嗎？”
“你最近是大姨夫來了嗎？”一天天的不對勁。
謝恩怔了一下，眸子有些迷蒙，“大姨夫？”
他冷笑一聲，“花族只剩下你我二人。”
“一點也不幽默。”徐今今默默吐槽，看著這張青蔥的少年臉，她忍了。換個人來，她非得把他懟得懷疑人生。
紫輝元帥那邊遇上事了，遲遲無法到來，於是便讓半人馬騎士烈風來接他們離開王宮。
烈風已經聽說了在宮中發生的事情了，對徐今今十分的佩服，一舉一動簡直地把她當做含在嘴裏都怕化了，捧在手心都怕醉了的寶貝般對待。
謝恩笑著看她，不過這笑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他聲音帶著少年獨有的清磁，還拖著些慵懶的尾音，註視著徐今今的眸子底，仿佛也有妖魅流連的魅惑。
“你總是很討人喜歡啊。”
徐今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滿地哼了一聲。“好好說話。”
至於烈風，他什麽也不知道，還傻傻地露出了陽光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撓頭，“徐小姐人這麽好，大家當然都喜歡她了。”
整個星際的人們就沒有人不喜歡靈植師的好嘛。
謝恩：“……”碰上了耿直BOY，他的陰陽怪氣根本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根本使不出力氣。
徐今今在旁邊偷笑。
一路上還是很和諧的，只是在半路上的時候，忽然飛車上面接到一項緊急通訊。
“速報！上午十一點間，於半人馬星系附近發現一夥星盜洛嘉，全夥覆滅，屍骨無存，疑似卷入黑洞。請距離最近的士兵，前往半人馬裂縫星流……”
還實時聯通了現場。
只見星星點點的暗物質之間，遠遠能夠看見凹凸不平的平面，裂縫星流如瀑布般從上落下，粉中透紫的色彩美麗繽紛如同夢幻中的存在。忽然畫面放小，不斷地接近，天體變得遙遠，裂縫星流變小，粉紫色的瀑布臺不遠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隕石。
令人愕然的則是——
就在這隕石圈中，居然傾斜著一艘巨大的軍艦，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樣子了。一半軍艦幾乎都要被卷入裂縫星流，在美麗而強大的星流面前，它渺小又卑微，而且殘破。
徐今今不舍地收回視線，才發現原本和他們說說笑笑的半人馬騎士臉上已經換作了嚴肅的神情。
“徐小姐，我先送你們回去。”
“好……”徐今今這個就說了一半，忽然旁邊謝恩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浪費時間，一起過去吧。”
“這……”
謝恩眼眸深邃地望著他。
半人馬騎士讓步，“那……也行。”畢竟裂縫星流那邊發生的事情還挺著急的。
巨大的飛車很快就變幻成為了飛船，其過程不過三分鐘的樣子。
徐今今無語，她看了一眼謝恩的側臉，只見還是如霜似雪的冷漠，卻盯著那虛擬投影。難道有什麽發現？
不到一小時，飛船已經抵達了半人馬星系附近，而周圍更是停泊了若幹的飛船，沒錯，就是屬於半人馬的軍團。
“徐小姐，謝恩先生，麻煩你們在飛船上等待了。”半人馬騎士烈風歉意地說。
“沒事，你先去忙吧。”
烈風是運用精神力的戰鬥者，自身便能夠以精神力為防護罩隔絕宇宙中的真空危害。
徐今今透過舷窗去看，便能看見在那裂縫星流上已經集結了半人馬的軍隊。
“謝恩……？”
少年身姿挺拔，就站在她的身邊，看著陷入了星流氣體塵埃中的那輪巨大的軍艦。
“這幫星盜不可能無故消失。”
這一點徐今今當然也知道，不過這和他們有半點關系嗎？
謝恩說：“你聽！”
徐今今在他的話後，竟然聽到了細碎的塵埃氣體崩離的聲音。這根本就不是能夠在這艘飛船裏面能夠聽到的聲音，同樣，更不可能是從飛船外面的真空傳遞過來的聲音。
花精靈的傳承記憶則朦朧地讓她知道了，這很有可能是謝恩共享了聽覺給她。
而很快，她的眼睛似乎也穿梭過了那無邊無盡的暗物質和暗能量，也穿過了半人馬的軍艦，甚至看見了正站在凹凸不平的隕石面上的半人馬元帥。
而離他將近100米的地方，就是裂縫星流，那一艘不久前已出現在虛擬視頻當中的星盜船艦已經泰半陷入了瀑布星雲當中。
這是謝恩看到的。
也是被共享之後，她看見的。
“有什麽不對勁嗎？”原諒她，反正是沒有看出一點的不對勁。
謝恩說：“在這附近，除了半人馬和我們，完全沒有另外一個種族存在的生命痕跡。你再仔細聽——”
怦怦怦——
她竟然有一顆巨大的心臟在怦怦跳的聲音，非常和緩，就像人類的心臟不急不慢地跳躍著。
太詭異了。
“……這是什麽聲音？”
“另外一個存在的聲音。”
“什麽？”到這個時候，明知道還不說清楚。
謝恩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舷窗，然而無論是在徐今今的視野當中，還是耳膜當中，都完全沒有這道聲音。
“汙穢之花。”
“我出去一回兒，你待在飛船上面。”謝恩說了這麽一句話，就直接下了飛船。
“哎——”
徐今今雙手撐著舷窗，竟然發現黑暗的宇宙外，除了遠方的恒星有些光亮，她根本什麽也看不到。
他應該是取消了分享。
這種能力又到底是什麽？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石榴果汁，無奈地嘆息一聲。汙穢之花……？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她耳裏了，只是每一次她都是似懂非懂的感覺。
此時此刻。
裂縫星流附近。
紫輝元帥的半人馬軍隊及聯盟趕到的巡邏軍正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艘軍艦。
事實上，最近幾年發生這些奇怪的事件在逐漸變多，都離不開一個東西：異生生物。
白雀少校瞧著那團美麗得有些詭異的星雲，“紫輝元帥，您覺得這團星雲像不像是有生命的，正在吞噬著星盜的飛船？”
裂縫星流本來就是由不同的星雲巧合般的聚集，在一塊兒時匯聚而成的奇怪形狀。
“白雀少校，王鶴上將什麽時候到？”紫輝沒有回答他，而是問起另外一件讓他關心的事情。
白雀少校有些不爽，“兩個小時過去了，也根本沒有發現異生生物，應該只是普通的星雲分裂鬧出來的動靜，就不需要王鶴上將特地過來一趟吧。”
紫輝元帥身邊的半人馬騎士對這位聯盟特派過來的白雀少校有些不喜。
紫輝元帥還是很沈穩，“您說得很對，也許就是一個誤會。不過新成立的《星際巡邏法案》有規定，我們月輝星也是按照規定辦事，請您配合一起把相關流程走完。”
白雀少校瞥了他一眼，“也好。”
按照去年新成立的法則的確如是，這也是針對那盤踞在宇宙當中的莫名存在，時而出現，給星際帶來了恐慌的異生生物進行的約束。
畢竟，如果真的出現了異生生物，往往附近的星系都要遭害。
那奇怪的、不可名狀的，至今聯盟都沒有查清楚的異生生物，甚至會以星雲、隕石，宇宙中各種存在的物資為食物。
兩人已經踏上了裂縫星流下的平臺，開始靠近了那艘軍艦。
一番查探，精神力感應，的確是沒有第二個生命的存在。
“也許真的是我們想多了。”看著那團軍艦如同果凍般的不斷深陷星雲當中的時候，紫輝元帥說。隨即他下命令讓半人馬軍隊的人開始查勘軍艦。
白雀少校這邊也不甘示弱，他本人也有驕傲的本錢，不止是高階靈植師，更是高級戰鬥師。
“不過，這艘星盜的軍艦出現在這裏的確很可疑。”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
兩方的人都並沒有發現危機正在悄然朝他們靠近……
謝恩悄然站在隕石上，精神力如網自腳下蔓延，沖破了那些盤踞漂浮的暗物質，結成一張巨大的網包圍了雙方所在地，乃至連那看起來無比美麗的星雲集成的星流。
一點兒的聲音都會放大。
彩色般夢幻的膜從星雲上擴散而出。
就像一張巨大的嘴，哢嚓吞咽下軍艦以及軍艦上正在巡查的半人馬以及巡邏軍。
“不好！”白雀少校的臉色極為難看。
可惜已經晚了，哀鴻遍野，慘叫聲甚至在真空當中都能穿透耳膜。
那是臨時之前的精神力在外散——
脫離了彩膜而從裂縫星流當中冒出了的東西，無比巨大，甚至纏繞腐蝕了那美麗的星雲。
“什麽？”
在場其他的士兵甚至長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靈魂都被這一幕腐蝕了一般的，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異生生物。”紫輝元帥和白雀少校都肯定了。
只是沒有想到，它完全和之前記載中的不一樣，甚至就連那灰色的氣息都很淡，淡到如果不是它主動出現，他們根本就發現不了。
“出事了！”白雀少校心想。
兩人開始聯手，他們的精神力如一道黑墻隔絕了它的過來，隔絕它那會讓人瘋魔的灰色氣息。
“沒用的。”旁觀的謝恩心想。
汙穢之花，是當初花星當中發現異變的守衛靈植，可惜現在在星際當中的汙穢之花，也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汙穢之花了。就連星雲都吞噬，腐蝕纏繞的東西，已經不能說是植物了。
按照現在聯盟官方的命名，也許異生生物更加合適。
有生命力，卻沒有靈智的存在，同時也是具有大災變毀滅的存在。
五百年前，花星毀滅，應該和它們產生的大災變脫離不了幹系。
情況越來越遭。
當然，是白雀少校這方，至於那異生生物已經沾染了腐化般的觸角，以及五顏六色如同在膜中流動的巨大身型完全地脫落了出來，並且要越過了高墻。
軍艦的電磁炮和激光炮射在它的身上時，也只是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凹凸，很快又恢覆原狀。
完全沒用。
謝恩冷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內心無比清楚，他現在的身體還未徹底覺醒，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解決異生生物，否則再次陷入沈睡，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都醒不過來
可是——
當紫輝元帥和白雀少校勉力支撐，甚至都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沒有人或者生物，在如此龐大而具有毀滅能力的存在面前不會顫抖，就如同一個嬰兒被拋棄在廣袤而黑暗的宇宙當中。
轟然的一聲，打破了這種絕望的狀態。
耳膜在震動。
真空當中，甚至連時間都遲疑地停頓住了。
巨大的沖擊下，停泊在不遠處的軍艦和若幹飛船全都受到了沖擊。
就連在飛船當中的徐今今都在那浩大的沖擊下，渾身都往後座倒去。
一秒，兩秒，三秒……
短暫的一分鐘過去以後，一切恢覆正常，徐今今看向舷窗外邊，在她視角內，沒有謝恩分享的視角，當然和之前沒什麽兩樣。只是看見在靠近裂縫星流的軍艦也好，飛船也罷，全都動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呢喃。
忽然，有人走進了飛船。
是一名少年。
“謝恩……？”
他看起來有些疲倦的樣子，而且怎麽看怎麽奇怪。徐今今很快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些縮水了。若說之前是接近青年的十七/八歲，那麽現在就變成了十五六歲的樣子。
原來挺拔修長的身姿變得更加纖細柔弱，原來合體的衣袖和褲腳都變長變寬松了，精致的五官如霜似雪，有些雌雄莫辨的氣質，此刻也許是被徐今今看得久了，他也發現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自身凝結起一股冷冽陰沈的氣場。
他那雙紅眸當中凝結著猩紅的冷霧。
“你出去一趟……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謝恩低眸挽起袖口，似乎在壓抑著什麽情緒一樣，最終只是化為一句：“我使用了精神力。”
徐今今：“……我知道，又是……像上次一樣？”
她後面一句話放低了聲音，“又遇上了汙穢之花？”
她鼻翼微動，敏銳地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令花精靈都討厭的氣息，很快大腦就給出了答案。曾經在那來自月海軍艦上的變異靈植上的灰色氣息……這和汙穢之花，又有什麽關系。
謝恩心情不太好，唇瓣微抿，目光冰冷如刀刃。
他在旁邊坐下，似乎在平息體內洶湧暴躁的能量。
徐今今嘆了一聲氣，手靠在他的單薄光滑的脊背上，溫潤如水的精神力傳導時，少年的脊背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他並不適應這種溫情，嘴唇緊緊地抿著，臉頰蒼白如雪。
徐今今額頭上都冒出了熱汗。
她慢慢地切斷了精神力，只是精神海在碰撞的時候，已經發現了現在的謝恩就如同一張薄紙。
在他銷毀了汙穢之花以後，就連精神力也跟著暴動起來。
也許她的精神力可以梳理著他那躁動的精神海，只不過本來就並未徹底覺醒的本體又往回縮了年齡。
徐今今側頭就看見謝恩臭著一張臉，忍笑。
“真的不和我說說？”
“沒什麽好說的，我解決了汙穢之花，這具身體承擔不住本體的精神力。”
徐今今思考，且納悶：“汙穢之花，到底是什麽？”
謝恩眸子微瞇，“我上次說過，受到汙染的靈植，曾經花族的守衛靈植發生了異變。也許在花星死了以後，它們就在宇宙之間流浪。也是現在星際人嘴中的異生生物。”
“拱衛著靈植之母神聖之花的守衛靈植？花精靈的童話中出現過，它們不是早就隨著花星隕滅了？”
謝恩看了她一眼，有些稚氣的臉蛋帶著些嬰兒肥。“誰知道呢。”
徐今今還真想捏捏他的臉蛋，咳咳，當然，也只能在心裏想想而已。
“它很強大。”
“還行吧。”明明因為它變小的幾歲，語氣還是特別淡定。真有種裝B的嫌疑。
徐今今只是望向舷窗外，都能感覺得到軍隊那邊忙碌而焦灼的狀況。
而異生生物和灰色氣息的存在，是普通民眾根本就不知道的。
“它有一道灰色的氣息，我能夠感覺得到。”
年輕女孩認真地說著。
謝恩註視著她的眼眸，沒有一絲懷疑。“那就是它本源被汙染的氣息。”
---------
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從始至終，受傷的紫輝元帥和差點精神海崩潰的白雀少校就只感覺到一道強大暴烈的精神力如同雷暴般席卷而過，登時寂靜了剎那以後，那個原來無比強大的異生生物就如同脆弱的紙張似的，徹底碎滅。
化為了星流和星雲之間的碎屑。
“到底發生了什麽？”白雀少校臉上出現了瘋狂的神情，那種強大的力量無疑已經吸引了他。
“不管是什麽，我們都逃過了一切。”紫輝元帥看著周圍這悲慘的一幕，低聲說著。
“馬上搜集異生生物的碎屑。這裏面，一定有什麽秘密。”白雀少校對不遠處的軍事飛船發號命令。
他們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毀滅了異生生物，把他們這些人拯救了下來。
當然，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真正的答案。
--------
一個小時後，半人馬騎士終於回到了軍艦。他看上去狀況有些不好，臨時服用了靈性藥劑，臉色很蒼白。
“徐小姐，謝恩先生，你們沒事吧？”
半人馬騎士眼神在掃過旁邊的少年時，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我們沒事，烈風，你看起來……不太好。”
異生生物的存在是不方便告知民眾中，也許是烈風不太習慣撒謊，眼神有些飄飛，“徐小姐，這些不便告知您，請原諒。”
隨即他又忍不住註意起那少年了。“謝恩先生，您……看起來變小了？”
謝恩的眼神輕飄飄地將烈風定在原地，就連掙紮都不敢。
“沒事，這只是他這個種族的一些成長變化。”徐今今溫柔的聲音很快解脫了這種危險的狀況。
半人馬騎士就更加不敢多問了。
沈默了一會兒。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對徐今今說：“耽誤了您這麽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就送您回遠月農場。”
“有勞。”徐今今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淡淡地瞥了謝恩一眼。
謝恩默不作聲，望著舷窗外面。
倒映在舷窗上面的容顏泛著涼意，也帶著濃濃的戾氣。
也許，他後悔了。
五百年以後的汙穢之花早就已經不是花族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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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一眼那白拉菲百合, 精神力也感應了，分明已經是死氣森森的。
在他們這些靈植師看來，早就已經是沒有救了的。
徐今今沒說話，只是向紫輝元帥點點頭, 讓他寬心。
隨即便走近了那白拉菲百合。
好在這時候, 這些半人馬靈植師根本也沒有時間註意她的無禮, 而是滿心地把希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希望她能夠把這白拉菲百合救過來。
徐今今也確實是這麽做了。
她輕輕地澆灌了一些精神力給白拉菲百合, 驅除死氣以後，就算是一半天使一半惡魔的鮮花，不好看也不至於是沒有一點希望的。
緊接著她又抽取了它的雜質，於是慢慢的, 那已經枯萎了大半的白拉菲百合的花瓣慢慢地舒展開來，原本褐色惡魔的一半鮮花也都在徐今今的手下恢覆為雪白豐腴的花瓣，其上點綴著褐色的小雀斑，美得真如同一張天使吻過的臉。
而另外兩株也很快就恢覆正常。
除了謝恩, 在場的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特別是以查爾斯為首的靈植師覺得直接簡直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徐小姐, 謝謝您。”紫輝元帥反而是第一個醒過來的人。
查爾斯也回神過來，苦澀地笑, 像是終於明白了自己和她的差距, 不再驕傲, 而是低頭朝徐今今行了一個禮儀。
“謝謝您, 徐小姐。”
其他的半人馬靈植師們沒有說話，也是隨著查爾斯做了同一個表達尊敬的禮節。
“別客氣了, 這白拉菲百合已經徹底成熟了, 還好這次患病也沒有影響它的品質, 都是高階靈植。快準備給安德魯王子殿下用吧。”徐今今笑瞇瞇地說。
查爾斯聞言, 立即就上前把這三朵白拉菲百合全都剪了下來，朝徐今今點頭致意後，就急急地離開了花房。
沒事了的徐今今本來是打算離開王宮的，沒想到紫輝元帥帶著他們到旁邊的宮殿喝茶。
是紅茶，氣味香醇。
這裏很清靜，還依稀能夠聞到自花房裏飄出來的淺淡芳香。
徐今今淺淺地喝著。
忽然發現這位半人馬元帥露出了些愧疚的神情。
“徐小姐，抱歉，把您卷進了王室的事情當中，實在是我心中的知道也只能您才能解決這件事。”
謝恩在旁邊坐著，他目不斜視，坐姿優雅又透著骨子裏就帶有的那種王室的雍容散漫，此刻安安靜靜，半點動靜沒有，活像是沒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一樣。
徐今今收回自己的視線，漫漫地說：“紫輝元帥，我只是救了三株花兒，至於您說的別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的。”
她彎彎眼眸笑，透著些狡黠的光芒，晶瑩的肌膚在陽光下更有一種透徹般的美麗。
紫輝元帥無奈地笑：“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徐小姐你們知道也不礙事。”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安德魯王子殿下是我堂妹的子嗣，今年九歲，還是個孩子。他的天賦過人，去年就覺醒了精神海，也因此遭到不少人的妒忌。而且安德魯的母親在前幾年就因病去世了，他失去了母親的庇佑，在王室當中的日子一直都不好過。”
徐今今聽完了以後，安慰道：“安德魯王子殿下有您在，又有皇帝陛下照顧，渡過了這一次的危機，以後應該會順心下來。”
紫輝元帥黑色的眼眸一劃而過戾氣，隨即平息下來。“希望如此。”
徐今今無語，甚至忍不住腹誹。都星際時代了，還有這些狗血的宮廷戲碼。
好在，很快就有侍女來請紫輝元帥去看那位安德魯殿下了。
徐今今兩人喝完了一杯茶後，正準備離開的，卻看見不久前在花房見到的那位半人馬靈植師走了過來。
“徐今今靈植師！”他的臉上帶上了欣喜的笑容，撒蹄兒歡似的奔了過來。
“查爾斯靈植師……？”
他有些畏懼徐今今身邊的少年，他身上那種凜冽暴戾的力量天生的便能讓人外一族膽顫。
“謝恩先生。”
然而謝恩根本就沒有理他，他給外人的表現也的確是一名倨傲桀驁的少年性格。
查爾斯訕訕，不過他找到這裏來，的確只是為了徐今今而已。
“徐今今靈植師，多虧了您的幫忙，現在安德魯殿下已經平安無事了。這裏是王室對您的感激。”
查爾斯相當恭敬地遞上了一張黑卡。
徐今今瞧了他一眼，微笑著接過。“理所應當。”
在首都星之外，還是有很多地方使用不記名黑卡的，這也大大地活躍了星幣的使用範圍。當然，黑市上用這種黑卡更多。
徐今今也沒有那種高姿態，不把錢放在眼裏的態度。
要知道她辛辛苦苦開店可不就是為了賺錢。
所以，她在接到黑卡時就直接連接了終端，黑卡上也浮現出了虛擬的金色字體。
500萬星幣！
她內心世界都開啟了禮炮，繽紛金箔！
在外卻一副淡定得不行地收起了黑卡。“太客氣了。”
當然，她這種神情在查爾斯看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他們可是高階靈植師，更別說是徐今今這樣天賦過人，又極有手段的靈植師了。別說五百萬，就是給一千萬，也很正常。
王室是有意拉攏。甚至在接下來的話語當中，這位卡羅列王室的靈植師也是隱晦地邀請徐今今加入王室，甚至願意以她為首。
當然，被徐今今也隱晦地婉拒了。
加入一個集團的好處是，不愁錢財，也不愁其他，唯一失去了的就是一部分的自由。
而在徐今今，她比較特殊，就算是沒有謝恩之前，她也會拒絕，更別說現在謝恩還在，她可是還答應了他這邊。
謝恩始終很平靜，嘴角帶笑，只不過那笑容在徐今今看來根本就是陰惻惻的笑容。她要是真的答應了，都不知道就接下來會出什麽事情。
查爾斯很遺憾，“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您這樣厲害的靈植師，想必您有朝一日一定能夠成為神級靈植師！”
“托您吉言。”
查爾斯十分不舍地離開了，前面的態度和後面截然不同的態度，也讓徐今今有點好笑。
“笑什麽，不舍得離開了？”
毒舌又開始了。
有段日子沒有見過的徐今今，很不淑女地翻了一個白眼。
“好好說話啊。”
謝恩緋紅的眸子在陽光的折射下便如同瀲灩華麗的紅寶石，他嘴角帶笑，只是這笑中帶著一絲譏誚。
“我說錯了嗎？”
“你最近是大姨夫來了嗎？”一天天的不對勁。
謝恩怔了一下，眸子有些迷蒙，“大姨夫？”
他冷笑一聲，“花族只剩下你我二人。”
“一點也不幽默。”徐今今默默吐槽，看著這張青蔥的少年臉，她忍了。換個人來，她非得把他懟得懷疑人生。
紫輝元帥那邊遇上事了，遲遲無法到來，於是便讓半人馬騎士烈風來接他們離開王宮。
烈風已經聽說了在宮中發生的事情了，對徐今今十分的佩服，一舉一動簡直地把她當做含在嘴裏都怕化了，捧在手心都怕醉了的寶貝般對待。
謝恩笑著看她，不過這笑到底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他聲音帶著少年獨有的清磁，還拖著些慵懶的尾音，註視著徐今今的眸子底，仿佛也有妖魅流連的魅惑。
“你總是很討人喜歡啊。”
徐今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滿地哼了一聲。“好好說話。”
至於烈風，他什麽也不知道，還傻傻地露出了陽光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撓頭，“徐小姐人這麽好，大家當然都喜歡她了。”
整個星際的人們就沒有人不喜歡靈植師的好嘛。
謝恩：“……”碰上了耿直BOY，他的陰陽怪氣根本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根本使不出力氣。
徐今今在旁邊偷笑。
一路上還是很和諧的，只是在半路上的時候，忽然飛車上面接到一項緊急通訊。
“速報！上午十一點間，於半人馬星系附近發現一夥星盜洛嘉，全夥覆滅，屍骨無存，疑似卷入黑洞。請距離最近的士兵，前往半人馬裂縫星流……”
還實時聯通了現場。
只見星星點點的暗物質之間，遠遠能夠看見凹凸不平的平面，裂縫星流如瀑布般從上落下，粉中透紫的色彩美麗繽紛如同夢幻中的存在。忽然畫面放小，不斷地接近，天體變得遙遠，裂縫星流變小，粉紫色的瀑布臺不遠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隕石。
令人愕然的則是——
就在這隕石圈中，居然傾斜著一艘巨大的軍艦，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樣子了。一半軍艦幾乎都要被卷入裂縫星流，在美麗而強大的星流面前，它渺小又卑微，而且殘破。
徐今今不舍地收回視線，才發現原本和他們說說笑笑的半人馬騎士臉上已經換作了嚴肅的神情。
“徐小姐，我先送你們回去。”
“好……”徐今今這個就說了一半，忽然旁邊謝恩的聲音就打斷了她。
“浪費時間，一起過去吧。”
“這……”
謝恩眼眸深邃地望著他。
半人馬騎士讓步，“那……也行。”畢竟裂縫星流那邊發生的事情還挺著急的。
巨大的飛車很快就變幻成為了飛船，其過程不過三分鐘的樣子。
徐今今無語，她看了一眼謝恩的側臉，只見還是如霜似雪的冷漠，卻盯著那虛擬投影。難道有什麽發現？
不到一小時，飛船已經抵達了半人馬星系附近，而周圍更是停泊了若幹的飛船，沒錯，就是屬於半人馬的軍團。
“徐小姐，謝恩先生，麻煩你們在飛船上等待了。”半人馬騎士烈風歉意地說。
“沒事，你先去忙吧。”
烈風是運用精神力的戰鬥者，自身便能夠以精神力為防護罩隔絕宇宙中的真空危害。
徐今今透過舷窗去看，便能看見在那裂縫星流上已經集結了半人馬的軍隊。
“謝恩……？”
少年身姿挺拔，就站在她的身邊，看著陷入了星流氣體塵埃中的那輪巨大的軍艦。
“這幫星盜不可能無故消失。”
這一點徐今今當然也知道，不過這和他們有半點關系嗎？
謝恩說：“你聽！”
徐今今在他的話後，竟然聽到了細碎的塵埃氣體崩離的聲音。這根本就不是能夠在這艘飛船裏面能夠聽到的聲音，同樣，更不可能是從飛船外面的真空傳遞過來的聲音。
花精靈的傳承記憶則朦朧地讓她知道了，這很有可能是謝恩共享了聽覺給她。
而很快，她的眼睛似乎也穿梭過了那無邊無盡的暗物質和暗能量，也穿過了半人馬的軍艦，甚至看見了正站在凹凸不平的隕石面上的半人馬元帥。
而離他將近100米的地方，就是裂縫星流，那一艘不久前已出現在虛擬視頻當中的星盜船艦已經泰半陷入了瀑布星雲當中。
這是謝恩看到的。
也是被共享之後，她看見的。
“有什麽不對勁嗎？”原諒她，反正是沒有看出一點的不對勁。
謝恩說：“在這附近，除了半人馬和我們，完全沒有另外一個種族存在的生命痕跡。你再仔細聽——”
怦怦怦——
她竟然有一顆巨大的心臟在怦怦跳的聲音，非常和緩，就像人類的心臟不急不慢地跳躍著。
太詭異了。
“……這是什麽聲音？”
“另外一個存在的聲音。”
“什麽？”到這個時候，明知道還不說清楚。
謝恩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舷窗，然而無論是在徐今今的視野當中，還是耳膜當中，都完全沒有這道聲音。
“汙穢之花。”
“我出去一回兒，你待在飛船上面。”謝恩說了這麽一句話，就直接下了飛船。
“哎——”
徐今今雙手撐著舷窗，竟然發現黑暗的宇宙外，除了遠方的恒星有些光亮，她根本什麽也看不到。
他應該是取消了分享。
這種能力又到底是什麽？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石榴果汁，無奈地嘆息一聲。汙穢之花……？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她耳裏了，只是每一次她都是似懂非懂的感覺。
此時此刻。
裂縫星流附近。
紫輝元帥的半人馬軍隊及聯盟趕到的巡邏軍正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艘軍艦。
事實上，最近幾年發生這些奇怪的事件在逐漸變多，都離不開一個東西：異生生物。
白雀少校瞧著那團美麗得有些詭異的星雲，“紫輝元帥，您覺得這團星雲像不像是有生命的，正在吞噬著星盜的飛船？”
裂縫星流本來就是由不同的星雲巧合般的聚集，在一塊兒時匯聚而成的奇怪形狀。
“白雀少校，王鶴上將什麽時候到？”紫輝沒有回答他，而是問起另外一件讓他關心的事情。
白雀少校有些不爽，“兩個小時過去了，也根本沒有發現異生生物，應該只是普通的星雲分裂鬧出來的動靜，就不需要王鶴上將特地過來一趟吧。”
紫輝元帥身邊的半人馬騎士對這位聯盟特派過來的白雀少校有些不喜。
紫輝元帥還是很沈穩，“您說得很對，也許就是一個誤會。不過新成立的《星際巡邏法案》有規定，我們月輝星也是按照規定辦事，請您配合一起把相關流程走完。”
白雀少校瞥了他一眼，“也好。”
按照去年新成立的法則的確如是，這也是針對那盤踞在宇宙當中的莫名存在，時而出現，給星際帶來了恐慌的異生生物進行的約束。
畢竟，如果真的出現了異生生物，往往附近的星系都要遭害。
那奇怪的、不可名狀的，至今聯盟都沒有查清楚的異生生物，甚至會以星雲、隕石，宇宙中各種存在的物資為食物。
兩人已經踏上了裂縫星流下的平臺，開始靠近了那艘軍艦。
一番查探，精神力感應，的確是沒有第二個生命的存在。
“也許真的是我們想多了。”看著那團軍艦如同果凍般的不斷深陷星雲當中的時候，紫輝元帥說。隨即他下命令讓半人馬軍隊的人開始查勘軍艦。
白雀少校這邊也不甘示弱，他本人也有驕傲的本錢，不止是高階靈植師，更是高級戰鬥師。
“不過，這艘星盜的軍艦出現在這裏的確很可疑。”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
兩方的人都並沒有發現危機正在悄然朝他們靠近……
謝恩悄然站在隕石上，精神力如網自腳下蔓延，沖破了那些盤踞漂浮的暗物質，結成一張巨大的網包圍了雙方所在地，乃至連那看起來無比美麗的星雲集成的星流。
一點兒的聲音都會放大。
彩色般夢幻的膜從星雲上擴散而出。
就像一張巨大的嘴，哢嚓吞咽下軍艦以及軍艦上正在巡查的半人馬以及巡邏軍。
“不好！”白雀少校的臉色極為難看。
可惜已經晚了，哀鴻遍野，慘叫聲甚至在真空當中都能穿透耳膜。
那是臨時之前的精神力在外散——
脫離了彩膜而從裂縫星流當中冒出了的東西，無比巨大，甚至纏繞腐蝕了那美麗的星雲。
“什麽？”
在場其他的士兵甚至長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靈魂都被這一幕腐蝕了一般的，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異生生物。”紫輝元帥和白雀少校都肯定了。
只是沒有想到，它完全和之前記載中的不一樣，甚至就連那灰色的氣息都很淡，淡到如果不是它主動出現，他們根本就發現不了。
“出事了！”白雀少校心想。
兩人開始聯手，他們的精神力如一道黑墻隔絕了它的過來，隔絕它那會讓人瘋魔的灰色氣息。
“沒用的。”旁觀的謝恩心想。
汙穢之花，是當初花星當中發現異變的守衛靈植，可惜現在在星際當中的汙穢之花，也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汙穢之花了。就連星雲都吞噬，腐蝕纏繞的東西，已經不能說是植物了。
按照現在聯盟官方的命名，也許異生生物更加合適。
有生命力，卻沒有靈智的存在，同時也是具有大災變毀滅的存在。
五百年前，花星毀滅，應該和它們產生的大災變脫離不了幹系。
情況越來越遭。
當然，是白雀少校這方，至於那異生生物已經沾染了腐化般的觸角，以及五顏六色如同在膜中流動的巨大身型完全地脫落了出來，並且要越過了高墻。
軍艦的電磁炮和激光炮射在它的身上時，也只是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凹凸，很快又恢覆原狀。
完全沒用。
謝恩冷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內心無比清楚，他現在的身體還未徹底覺醒，他不能再像上次那樣解決異生生物，否則再次陷入沈睡，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都醒不過來
可是——
當紫輝元帥和白雀少校勉力支撐，甚至都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沒有人或者生物，在如此龐大而具有毀滅能力的存在面前不會顫抖，就如同一個嬰兒被拋棄在廣袤而黑暗的宇宙當中。
轟然的一聲，打破了這種絕望的狀態。
耳膜在震動。
真空當中，甚至連時間都遲疑地停頓住了。
巨大的沖擊下，停泊在不遠處的軍艦和若幹飛船全都受到了沖擊。
就連在飛船當中的徐今今都在那浩大的沖擊下，渾身都往後座倒去。
一秒，兩秒，三秒……
短暫的一分鐘過去以後，一切恢覆正常，徐今今看向舷窗外邊，在她視角內，沒有謝恩分享的視角，當然和之前沒什麽兩樣。只是看見在靠近裂縫星流的軍艦也好，飛船也罷，全都動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她呢喃。
忽然，有人走進了飛船。
是一名少年。
“謝恩……？”
他看起來有些疲倦的樣子，而且怎麽看怎麽奇怪。徐今今很快後知後覺地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些縮水了。若說之前是接近青年的十七/八歲，那麽現在就變成了十五六歲的樣子。
原來挺拔修長的身姿變得更加纖細柔弱，原來合體的衣袖和褲腳都變長變寬松了，精致的五官如霜似雪，有些雌雄莫辨的氣質，此刻也許是被徐今今看得久了，他也發現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自身凝結起一股冷冽陰沈的氣場。
他那雙紅眸當中凝結著猩紅的冷霧。
“你出去一趟……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謝恩低眸挽起袖口，似乎在壓抑著什麽情緒一樣，最終只是化為一句：“我使用了精神力。”
徐今今：“……我知道，又是……像上次一樣？”
她後面一句話放低了聲音，“又遇上了汙穢之花？”
她鼻翼微動，敏銳地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令花精靈都討厭的氣息，很快大腦就給出了答案。曾經在那來自月海軍艦上的變異靈植上的灰色氣息……這和汙穢之花，又有什麽關系。
謝恩心情不太好，唇瓣微抿，目光冰冷如刀刃。
他在旁邊坐下，似乎在平息體內洶湧暴躁的能量。
徐今今嘆了一聲氣，手靠在他的單薄光滑的脊背上，溫潤如水的精神力傳導時，少年的脊背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他並不適應這種溫情，嘴唇緊緊地抿著，臉頰蒼白如雪。
徐今今額頭上都冒出了熱汗。
她慢慢地切斷了精神力，只是精神海在碰撞的時候，已經發現了現在的謝恩就如同一張薄紙。
在他銷毀了汙穢之花以後，就連精神力也跟著暴動起來。
也許她的精神力可以梳理著他那躁動的精神海，只不過本來就並未徹底覺醒的本體又往回縮了年齡。
徐今今側頭就看見謝恩臭著一張臉，忍笑。
“真的不和我說說？”
“沒什麽好說的，我解決了汙穢之花，這具身體承擔不住本體的精神力。”
徐今今思考，且納悶：“汙穢之花，到底是什麽？”
謝恩眸子微瞇，“我上次說過，受到汙染的靈植，曾經花族的守衛靈植發生了異變。也許在花星死了以後，它們就在宇宙之間流浪。也是現在星際人嘴中的異生生物。”
“拱衛著靈植之母神聖之花的守衛靈植？花精靈的童話中出現過，它們不是早就隨著花星隕滅了？”
謝恩看了她一眼，有些稚氣的臉蛋帶著些嬰兒肥。“誰知道呢。”
徐今今還真想捏捏他的臉蛋，咳咳，當然，也只能在心裏想想而已。
“它很強大。”
“還行吧。”明明因為它變小的幾歲，語氣還是特別淡定。真有種裝B的嫌疑。
徐今今只是望向舷窗外，都能感覺得到軍隊那邊忙碌而焦灼的狀況。
而異生生物和灰色氣息的存在，是普通民眾根本就不知道的。
“它有一道灰色的氣息，我能夠感覺得到。”
年輕女孩認真地說著。
謝恩註視著她的眼眸，沒有一絲懷疑。“那就是它本源被汙染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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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從始至終，受傷的紫輝元帥和差點精神海崩潰的白雀少校就只感覺到一道強大暴烈的精神力如同雷暴般席卷而過，登時寂靜了剎那以後，那個原來無比強大的異生生物就如同脆弱的紙張似的，徹底碎滅。
化為了星流和星雲之間的碎屑。
“到底發生了什麽？”白雀少校臉上出現了瘋狂的神情，那種強大的力量無疑已經吸引了他。
“不管是什麽，我們都逃過了一切。”紫輝元帥看著周圍這悲慘的一幕，低聲說著。
“馬上搜集異生生物的碎屑。這裏面，一定有什麽秘密。”白雀少校對不遠處的軍事飛船發號命令。
他們都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毀滅了異生生物，把他們這些人拯救了下來。
當然，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真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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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半人馬騎士終於回到了軍艦。他看上去狀況有些不好，臨時服用了靈性藥劑，臉色很蒼白。
“徐小姐，謝恩先生，你們沒事吧？”
半人馬騎士眼神在掃過旁邊的少年時，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我們沒事，烈風，你看起來……不太好。”
異生生物的存在是不方便告知民眾中，也許是烈風不太習慣撒謊，眼神有些飄飛，“徐小姐，這些不便告知您，請原諒。”
隨即他又忍不住註意起那少年了。“謝恩先生，您……看起來變小了？”
謝恩的眼神輕飄飄地將烈風定在原地，就連掙紮都不敢。
“沒事，這只是他這個種族的一些成長變化。”徐今今溫柔的聲音很快解脫了這種危險的狀況。
半人馬騎士就更加不敢多問了。
沈默了一會兒。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對徐今今說：“耽誤了您這麽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我現在就送您回遠月農場。”
“有勞。”徐今今笑著說了一句，然後淡淡地瞥了謝恩一眼。
謝恩默不作聲，望著舷窗外面。
倒映在舷窗上面的容顏泛著涼意，也帶著濃濃的戾氣。
也許，他後悔了。
五百年以後的汙穢之花早就已經不是花族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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